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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7月31日是世界巡护员日,向所有坚守一线的巡护员们,致敬!
家门口的秦岭
打小生活在关中平原的我,站在家门前向南总能望到山峦起伏,峰岭交错,绵延千里直至与天际相融,好似一幅中国山水画——那便是秦岭。从记事起就觉得秦岭充满了神秘感,仿佛是地球上一片神秘之地,蕴含着无尽的生命与故事。此刻,命运的驱使下我也踏上了这片土地。
01 象牙塔外青山路
我所学的是生态学专业,求学期间跟随导师做过一些关于昆虫多样性项目,和自然山水接触的比较多,出差采样也去过一些自然保护区,其中不乏独立带队以及独自前往的经历,自认为积累了一些野外经验,掌握了一定的技能。毕业后,怀揣着对自然的热爱和莫大的缘分来到了长青保护区。当时心中在想,能不能干出一点成绩不好说,但凭借着以往经验好歹能应对在林区的工作吧。
初到保护区
2024年7月底,我们几个年轻人被分配到茅坪管护站,距今已近一年,想来也是完整地历证了茅坪的四季更迭,参与了自然教育、日常动态监测、防火宣传、大熊猫调查、蚂蚁森林巡护等工作,认清了现实和想象有着巨大的差距,保护区工作的复杂性、任务的艰巨性,与单纯的做科研项目完全不是一回事,我恍然知悉实验室的玻璃罩碎了,眼前是活生生的秦岭啊!但很庆幸,遇到对我们关怀备至的前辈们和志同道合的同事们,让我在这近一年里没有蹉跎时光,经历了很多,学到了很多,算是迈入了一名合格的林区巡护员的门槛。
02 秦岭棘荆巡护途
巡护工作与我原本所想、学校经历的在山间溪流漫步,享受大自然的天然氧吧,偶遇可爱的野生动物等大相径庭。体验过了才知道,脚下的山路崎岖难行且漫长,倘若踩着湿滑的石头过河,没经验就会大摔一跤,身体便与石头、水流来一个亲密接触。
越过河沟
有些小沟,木头搭成的简易桥梁便成了必经之地,让人切实体会到了过独木桥的提心吊胆;特别是夏天,杂草丛生,原有的一点踩踏痕迹也无影无踪了,有些路段还布满了生着小刺的藤蔓植物,拽着裤腿不让走。
山间的独木桥
竹林也是一大挑战。密密麻麻的竹子就像一道道天然的屏障,相互交错,枝叶纵横,将本就非路的路遮得严严实实,算得上是对这片领地的绝对统治,我们只能佝偻着身子前进。
尽管如此,前辈们把我们保护得太好了,抬头看永远是他们在前披荆斩棘的身影,而我们,踩在他们的脚印上,心中便无比的踏实。
竹林穿行
2024年10月,满心欢喜踏上了大熊猫及其栖息地监测样线,期待与大熊猫来一次林间邂逅。但考虑到路途遥远,我们又刚来,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最终被安排去了距离较近的路线。
猫调传统,一大早干了碗米饭,带着备好的干粮便出发了。可当真正踏上巡护之路,才惊觉现实如同一记重锤,时间仿佛被拉长到没有尽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考验。
山林地形复杂。一会儿是陡峭的山坡,让人手脚并用,每走几十米,不争气的我都累得气喘吁吁,拔腿都费劲,双脚好似灌了铅般沉重;衣衫早已湿透,混着脸上的泥土,好似敷了一层天然的“洗面奶”;一会儿又是荆棘遍布的灌丛和竹林,稍不留意就会划破手脸,再被汗水一浸,别是一番滋味。我一遍遍问着同行的叔还有多远。
巡护监测途中
身体的极度疲惫,让放弃的念头一次次在脑海中闪过,要不就折返吧,这苦实在是吃不了了。可是前面的曹叔一直给我蹚着路,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我,关心着我。
“绝对不能放弃”,我默想。《士兵突击》里有句话:“别以为我来七连没几天,我就长不出七连的骨头。”那刻我心中道:“别以为我来长青没几天,我就长不出长青的骨头。”
几番挣扎和坚持下来,终是站上山头,望向守护着的山林,这时心底才涌起一股迟来的使命感。我清楚,一路前行登顶根本谈不上是守护青山这般伟大的使命,而是前辈们前行的身影。尤记得下山的我,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时不时走着走着就会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半坡。
之后的巡护路上,有意无意听前辈们讲起保护区从初创到走向规范化管理的那段岁月。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们每月都要经历长达数十公里的保护区边界线巡护。我想,脚步丈量土地,大抵是属于他们那代人的独特注脚吧!
03 林泽密语象形书
巡护不仅仅是简单的走过就行,动物经过、取食留下的痕迹都需要我们去了解、认识和及时记录,通过粪便了解其取食结构、健康状况;通过卧迹、拱迹晓得其对栖息环境的偏好;布设的红外相机获取的独立有效的影像资料可以成为研究物种的节律、种群密度,以及制定相关管护措施和科学研究的重要依据。
我想大家可能会与我有同样的疑问,不管是动植物本身,还是动物痕迹,该如何识别?保护区里的植物种类繁多,形态各异,那些陌生的叶子形状、花朵特征,对我来说就像天书一般难以解读。动物粪便更是让我头疼不已,不同动物的粪便在颜色、形状、质地等方面都有着细微差别,仅凭我自己,根本无法准确判断出是何种动物留下的,更别提通过它们去了解动物的取食结构和健康状况了。
野猪的拱痕和浆坑
庆幸的是,前辈们简直是行走的百科全书。我也曾好奇,没有经过系统培训的他们是如何掌握这些知识的?一次次的交流和学习才得知,那是在岁月长河中沉淀下来的野外经验,是深深扎根保护区一线数十年巡护实践的积累。起初刚踏上巡护路,我的念头是只管闷头往前,赶紧走到目的地,很少去注意沿路的痕迹和植物。而每每都是李叔喊我,利阳看这个:
“勺鸡卧过,注意看上层的土比较新鲜且干燥,旁边有一坨尿迹,应该刚走不久。”
“这是豹猫的粪便,咱们野外可能带不了很多专业工具,可以利用手中的砍刀作为参照物拍下照片,回去再测量尺寸大小。”
“这粪便应该有三四天了,拍完照用砍刀拨开粪便外层,发现里面有未消化的毛发,说明它近几天可能有过食腐经历。一般新鲜粪便表面湿滑、有光泽……”尽管没有遇到野生大熊猫,但当李叔指着落叶丛中那堆翡翠色的粪便时,我的心跳陡然加速,没想到第一次见到熊猫粪便也使我开心不已。
记录大熊猫粪便
早就听说过大熊猫的粪便有一股竹子的清香,随即打算捡起来闻闻,李叔及时制止了我,接着借助砍刀将其掰开观察断面发现,未分解的竹纤维中混有其他物质,告诉我这个大熊猫可能有食腐情况,不要用手。我才知道原来大熊猫有时也吃肉,接着脑补,估计是捕不到动物,遇到腐肉来打打牙祭了。原来细节才是观察这些痕迹的关键点,没想到平时生活大大咧咧的李叔在工作上如此细微。
植物辨识,赵叔教我们一个特有的办法——记土名。土名是当地居民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对植物形成的特定称呼,承载着地域文化和传统知识,同时土名包含着当地村民与植物之间的历史渊源和文化联系。比如救兵粮——火棘,植物中的蚂蟥——山蚂蟥……果真比起复杂的学名简洁易懂、形象生动,更容易被记住,就这样,每次巡护下来,也能记不少植物了。
跟随前辈的脚步
红外相机在保护区现阶段野外兽类监测研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也是常用的重要监测手段之一。袁明只比我早来一年,但常去野采昆虫的经验让他在巡护路上相比同龄人老练许多。对昆虫的兴趣促使我们常在一起探讨,似有谈不尽的话题。
去年,我们同行去了蚂蚁森林的11号相机位点。之前11号线他来过一次,但加上上次移位的缘故,到达目的地的我们怎么也找不到相机。这让我有些焦虑,特别是在这茫茫山海里一时感到举足无措,心想这样算是白来了。袁明突然按住我说:“问题不大,我去上边再找找,你在附近看看,不要走远。”
大概20分钟后寻找无果。我盯着眼前的落叶阔叶林,里面还夹杂着密密麻麻的方竹林,不由有些泄气:“要不我们放弃吧,下次找其他人一起来。”袁明让我们冷静下来推测:首先相机得安装在比较开阔的地带,这儿夹杂着竹林显然不是合适位置;其次是方位,相机一般不能直对斜坡,那样视野太小;再者如若要在这个相对隐蔽的位置安装相机会考虑做一些明显的标记,我们根据这三点再仔细找找。果不出所料,我们在半坡发现有一棵树皮上有划痕的树,树旁斜向上有条不明显的小坎,跳上去看到有踩踏的痕迹。没错,这应该就是上次移位做的标记了,前行大约20米,相机赫然出现在眼前。
查看相机前出没的兽类
如今,我已经在巡护员的岗位上工作一年,在前辈们的悉心指导下,逐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巡护员。日常工作中,前辈们依然会不断地传授经验给我,教我如何更好地去与当地居民沟通;当我在工作中遇到困难迷茫时,他们会耐心鼓励,讲述自己曾经如何克服更大的挑战;不管是巡护路途还是站里的苦活累活,他们始终冲锋在前。
传承,是永远不变的自然守护内核。承蒙前辈们教诲,我们将学着他们的样子,成为他们,用心守护好这一方绿水青山,让秦岭大地无尽的生命故事延续下去。
最后,来茅坪还有最为美好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她。
供稿:周利阳
供图:周利阳 王玉海
编辑:师杜娟
审核: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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